这小巧精致的簪子在夜里发出绚烂的光芒,据说是有市无价的宝物,于是少女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。
阮凝玉将金簪拿在手指间把玩着,脚步也轻盈,她哼着小曲便要穿过月门,想经过这个园子绕近路回她的海棠院。
就在这时。
角落里“铮”
地绷出了一声幽冷的琴声。
而园子里又这么的黑。
吓得她手里的簪子掉落在了地上。
回头一看,便见到了亭子里的一道白色身影。
谢凌不知在亭子里待了多久,他坐在古琴前,白色的广袖逶迤于地,夜间冷清的月光倾泻在他的白色锦缎长袍上,连同那些琴弦也在闪烁着疏离的寒光,更是烘托出男人的危险气息。
见到这道身影,阮凝玉的脸都白了。
她三番五次地犯了族规出去跟沈小侯爷私会,而这一次,竟被这位渊清玉絜的表哥给发现了。
她咬紧唇。
她怕被叫到男人的面前又受那古板无趣的教诲,也怕再一次地受家法……
于是她吓得拔腿就跑了。
连掉在地上的沈景钰的金簪也不敢要了。
她跑没几步,谢凌身边的护卫便上前,弯腰拾起了她遗落在园子里的金簪。
阮凝玉她……不敢回头。
她后面自然知道她那支金簪被谢凌拿走了,但她却不敢去拿,去拿便意味着要在圣洁的表哥面前承认下“罪行”
而后受到处置。
那几日沈景钰都缠着她,问她为什么不戴他送的簪子,阮凝玉心虚,便随便地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。
一想到沈景钰送给她的簪子放在男人那,她忽然连赴会的心情都没有了,害得她那几日精神都是恹恹的,连沈景钰带她去京城第一茶楼的“云梦泽”
里吃饭,八珍玉食上了整桌,阮凝玉还是支着脸颊,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但奇怪的是,长孙那边竟然也没来找她兴师问罪。
至于那簪子也没有送过来,好像始终在等着她主动去认领。
久而久之,阮凝玉就把这件事给忘了,而小侯爷也送了她更好更多的首饰和宝物,她哪里还有空会想起那支不起眼的簪子呢?
于是那支缠花坠珠簪便一直遗落在男人那边。
而后面,阮凝玉便如愿以偿地嫁入了东宫。
至于那支簪子,阮凝玉想,定是早已被男人解决掉丢掉了。
即使是重生回来遇到刚及冠的谢凌,她灵魂年纪早已比他大了,但阮凝玉总是会对他留下“长兄”
的阴影。
她永远都忘不了后期那位三十多岁的权臣,手段阴狠,那时已无人能与他比肩,他坐在马车上微带眼角纹的凤目淡而不厌地朝人睇来,便能让人感受到铺天盖地到窒息的熏天权势。
阮凝玉躲在树下,看向前方。
文菁菁今晚穿了条淡雅的裙子,如阮凝玉在庭兰居湖泊里看到的莲花。
文菁菁似乎是偶遇到了谢凌,便上前勤学地问了些男人一些文章里的问题。
连纸笔都带好了。
隔着有段距离,阮凝玉八卦地竖起耳朵也只能听些细碎的对话声。
男人的声音本来就淡,对比文菁菁那娇声,显得更淡了,在风里几乎听不清。
阮凝玉继续等待。
接着,她就看见文菁菁在纸上写完了些什么。
大概是谢凌要让她记下来的东西。
不一会,男人那玄色的身影一动,苍山在身后背起主子的古琴。
男人要离开了。
就这么平平淡淡地结束了?
阮凝玉呵了一声。
她总觉得没这么简单。
这时,阮凝玉就看见谢凌身后那女子的身影很快就娇滴滴地凑了上去。
阮凝玉挑眉。
来了。
那两道身影立在那,看起来还挺郎才女貌的,如果双方不是她都厌恶的人的话,她或许也会觉得挺养眼。
夜间起风,树影婆娑,松树下的两人衣摆轻荡,看起来就像两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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